对着稿纸,我于朦胧中觉得自己写的并非文字,一格一格只是生命。钱穆先生把生命分解为身生命与心生命,我抒写的正是幸存而再生的心生命。
心生命的年龄可能很长,苏格拉底与荷马早就死了,但他们的心生命显然还在我的血脉里微笑着。此时许多魁梧的身躯还在行走还在追逐,但心生命早已死了。不是死在老年时代,而是死在青年时代。心灵的夭亡肉眼看不见。
我分明感到自己的心生命还在。还在的明证是孩提时代的脾气还在,那一颗在田野与草圃上驱驰过的童心还在。眼睛并未苍老,直楞楞、滴溜溜地望着世界,甚么都想看看,甚么都想知道,看了之后,该说就说,该笑就笑,该骂就骂,一声声依旧像故乡林间的蝉鸣。无论是春的蝉鸣还是秋的蝉鸣全是天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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